“我知道你惦記神醫，得知他的消息，我便親自趕了過去。”楚雲霆扭頭望著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和嬌艷欲滴的唇瓣，瞬間有種一親芳澤的沖動，但想到要對她說的話，便硬生生壓下心頭的旖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繼續說道，“他說他在京城的事情已了，不會再回來了。”

清虛子說他時日無多，想安安靜靜地歸隱山林，再不出世。

然後還說他給自己找了個收屍人，那就是清谷子。

他們並非被人劫持，而是有意跟所有人不辭而別。

“可是他之前還說要跟我一起入宮侍疾，卻想不到他竟無聲無息地走了！”顧瑾瑜只覺得心裏空落落地，她已經習慣了有清虛子的日子，也習慣了以神醫的弟子示人，可如今，當一切再回到原點的時候，她卻覺得異常失落，想到之前清虛子說得那些話，她這才恍悟，原來他早就想離開京城了，只不過對她來說，他走得太過突兀罷了。

“神醫是性情中人，半年前他之所以入京給我祖父瞧病，實際上是在償還祖父多年前的一餐之恩。”楚雲霆淡淡道，“其中曲折，只待我回去問了祖父便是，總之，你知道神醫無恙便是。”

顧瑾瑜點頭道是。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阿瑜，如今皇上賜婚，我會盡快迎你過門。”楚雲霆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他早就在她身邊安插了暗衛，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也知道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便想把她早早娶到自己的羽翼下相護左右，讓她早點成為他的人。

“世子，咱們來日方長，不著急的。”顧瑾瑜輕輕推開他，鄭重道，“如今大事未了，我也無心婚嫁的。”

“待你我成婚後，咱們再聯手扳倒齊王和程庭。”楚雲霆低頭望著她，不容置疑道，“齊王暗地裏蠢蠢欲動，我也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只待他先發制人，我便會將他一舉拿下，可是這其間會生出多少變故，我並不知曉，若你不能在我身邊，我會分心的。”

此役難免會傷及無辜。

若再有什麽意外，那他跟她的婚期就只能一拖再拖了。

“你放心，我自會保護自己的。”顧瑾瑜見他一臉急切，嬌嗔道，“我又不是親自上陣跟他們廝殺，你有什麽可分心的……”

“可我就是會分心的。”楚雲霆向前傾了傾身子，在她耳邊耳語道，“只有你跟我日夜相伴左右，讓我時時能看到你，我才會安心，等我回去跟我祖父祖母商量一下日子，下個月便來迎娶你！”

“下個月？”顧瑾瑜大驚，忙道，“世子，這也太過倉促了，下個月我大哥哥剛剛娶親，咱們哪能也在下個月，萬萬不可哪！”

哪有剛下聖旨，就立刻迎娶的。

她，她什麽都沒準備……

“有什麽不可的？”楚雲霆見她一臉驚慌失措，只當她羞澀，淺笑道，“你跟世子又不是一個房頭的兄妹，他娶他的，你嫁你的，再說了，就算是一個房頭的，各自嫁娶，也並無不妥，你放心，這些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便是。”

反正他們家早就在準備了。

他絲毫不覺得倉促，反而覺得日子過得太慢。

“大哥哥娶親後還有二姐姐，我總得等二姐姐出嫁以後再做打算的。”顧瑾瑜極力勸說道，“自古長幼有序，我哪能嫁到二姐姐前面去的。”

“那咱們還是聽從長輩的吧！”楚雲霆嘴角依然噙著笑意，建平伯府二姑娘嫁不嫁的，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只管到了日子前來娶親便是。

看來，這事還是得跟祖母商量才是！

顧瑾瑜幽幽地想。

池媽媽拿了紅帖掀簾進了屋：“太夫人，是岑大將軍府的管家親自送來的請帖，說是岑夫人特意命他過來請三姑娘去府上喝茶呢！”

“岑大將軍？”太夫人頗感意外，“就是前些日子去西北平叛的那個岑大將軍？”

奇怪，建平伯府跟岑家一向並無往來。

怎麽會突然想到請三姑娘去府上喝茶，難不成是因為楚王府？

“正是！”池媽媽點頭道，“聽他們管家說，岑夫人從南直隸帶回好多奇珍異草，有好多她都不認識，聽府上人說三姑娘醫術了得，還是北清派的弟子，便想請三姑娘去府上幫她認一認！”

太夫人這才恍悟，又道：“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此事終究還得三姑娘願意才行，這樣，你把帖子送到清風苑，去不去的，讓三姑娘定奪好了！”

池媽媽欣然從命。

許是老遠就聽到了腳步聲，楚雲霆這才依依不舍地翻墻離去，不行，就得早點把她娶回去才是，這樣偷偷摸摸的日子他真的是夠了。

顧瑾瑜接到帖子也頓覺意外。

難不成是楚雲霆在西北的時候跟岑大將軍提到了她，岑夫人投所其好才請她上門喝茶？

想想又覺得不是。

楚雲霆並非八卦之人，不會跟外人說這些事情的。

兜兜轉轉一番，突然想到前世的時候程貴妃還曾經讓人把西裕國進貢的蠶絲緞捎給當時還在南直隸的岑夫人，兩人私交很是不錯，如今岑夫人主動向她示好，是因為程貴妃跟她說了什麽嗎？

“好，我去！”顧瑾瑜思量再三，答應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顧瑾瑜便帶著阿桃如約去了岑大將軍府。

江氏很是熱情地拿出她從南直隸帶回來的各種藥材，擺在案幾上，讓顧瑾瑜幫著辨認，這些藥材雖然在京城不常見，實際上卻並非稀缺之物，對顧瑾瑜來說，並非難事。

顧瑾瑜便把這些藥材的藥用以及禁忌一一說給江氏聽。

江氏很是認真地命人取出紙筆記了下來，讓人看起來她的確很在意這些藥材。

不知不覺到了晌午。

江氏硬是留她用午膳，挽留道：“我跟姑娘一見如故，頓感親切，只恨自己沒能生一個像姑娘這樣的女兒，若不嫌棄，就陪我吃一頓飯，聊表我心。”

顧瑾瑜推辭不過，只得應允。

用完膳，江氏又拉著她的手，說了許多她跟程貴妃未出閣的一些趣事：“……當年我跟貴妃娘娘常常結伴外出游玩，有次還偶遇一個游方姑子給我們算命，那姑子說我是三甲護身，是安家旺夫旺子之命，今日看來，也算應允，只是給貴妃娘娘算的時候，卻沒有算準，那姑子說她命中有女，方可大富大貴，你說，這哪裏能信，如今貴妃娘娘膝下的六皇子，文武雙全，孝順至極，貴妃娘娘一樣大富大貴。”

顧瑾瑜笑笑：“但夫人終究還是安家旺夫旺子之命，娘娘也是大福大貴，只是算錯了一個孩子罷了。”

她多麽希望當年程庭沒有將她抱到程家，她也沒有被慕容朔害死……

可惜，一切都發生了。

再也回不去了。

建平伯府門口圍了好多人，大家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處，竊竊私語。

焦四費了半天勁，才趕著馬車靠了前。

顧瑾瑜和阿桃先後下了馬車。

“哇，這就是顧三姑娘哪，果然是傾國傾城，怪不得哪！”

“傾國傾城算什麽，顧三姑娘還是神醫的徒弟，也是當世名醫呢！”

“原來如此，要不然楚王府怎麽會出手如此大方，送了二十車聘禮過來，嘖嘖，還真是財大氣粗！”

“怕是建平伯府也裝不下了！”

“聽說是下月迎娶，他們家是真正的雙喜臨門哪！”

……

顧瑾瑜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響。

楚王府送來了聘禮？

還下個月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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